老北大荒人的女儿躺在团部卫生院的病床上,面如白纸。昨夜,她骑马驮着裴晓芸狂奔到团部,半途便在鞍上流产了。马到卫生院门前,她便昏了过去,滚落地上……
她在流泪,为失去了没出生的孩子和女友而流泪。在情感和心理方面,她都已具有了细微悱恻的母性的特征。而此种从未承受过的悲痛,像轰击宇宙的大雷电,猛烈地横扫着她的内心世界。
工程连的知青们来到了卫生院里。他们在走廊里被医生匡富春拦住,不许他们进入病房。
“我只能允许两个人进入病房。”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,用没有商量余地的口吻说,“其他的人,都请自觉到外面去。”仿佛他是一位国王,而这里是他的宫殿。
“连站在病房门外看看也不行吗?”有谁嘟哝了一句。
他没有回答,朝贴在墙上的“病房秩序”翘翘下巴。
小瓦匠大声说:“这是什么时候,还来这一套?”
他看了小瓦匠一眼,回答:“现在正是我值班的时候,我是医生,我在尽着我的责任履行我的职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