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安灼拉的命令,他却站起来。
大家想必还记得,一个老太婆看见麻厂街来了一帮人,为防备流弹,就把床垫遮在窗前。那是靠街垒外面一点的七层楼的一扇阁楼窗户,床垫横放在两根晾衣竿上,用两根绳子拉住,拴在窗框上的两根铁钉上。那绳子远望像两根线,看得很清楚,仿佛吊在空中的发丝。
“谁能借给我一支两响的卡宾枪?”冉阿让问道。
安灼拉将刚上好子弹的枪递给他。
冉阿让瞄准阁楼,放了一枪。
床垫的一根吊线打断了。
现在,床垫只有一根绳子拉着了。
冉阿让又放第二枪。第二根绳子断时抽了一下窗玻璃,床垫从两根杆子中间滑落,掉在街道上。
街垒里的人都鼓掌叫好。
大家齐声喊道:“有个床垫啦!”
“对呀,”公白飞说,“可是,谁去拿回来呢?”
不错,床垫掉在街垒外边,正是攻守双方夹击的地方。而那个炮兵中士被打死激怒了部队,这阵工夫,步兵就在石砌的掩体后面卧倒,朝街垒放枪,以便填补大炮因重新组织炮手而沉默的空隙。起义者为了节省弹药,不予反击。那排枪打在街垒上,街道中间枪弹横飞,十分危险。
冉阿让从豁口冲到街上,冒着弹雨奔向床垫,拾起来背回街垒。
他又亲手将床垫立在豁口,紧靠住墙壁,不让炮兵看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