秭归是峡江上极难靠的码头之一。被吒滩分割而成的两股江水,靠南岸的大而急,北岸则缓而浅。秭归码头无法回避地坐落在北岸的浅水湾里,不是在这浅水湾中光屁股滚大的人,是无法将船引领到码头上的。屈祥一边发着口令,一边看着飞机。当它最后落下时,屈祥对身边的驾长说:“鲟钻子要吃天食了!”驾长则说:“洋人不晓得吒滩又叫黄魔滩啦!”
从此以后,峡江上又流传着一句不像谚语的谚语:“黄魔滩,吒溪河,那可是要命的哟!”这话是屈祥当时脱口说出来的。多少年后,我同屈祥在青滩相遇,提起这段事,他久久不愿开口,其心中的敬畏丝毫不减当年。
吒溪河是船工们对吒滩的别称。
关于那架飞机上活下来的两个洋人,屈祥想也不想就回答,是红毛洋人。船上的一个英国人还大声用英语哈啰哈啰地打招呼。那两个红毛洋人也挥手致意,并随口说了句洋文,那英国人马上用中国话不高兴地骂了一句:俄国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