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吃饭,别急别急。我不是说过吗?你不要把它当回事。”
“你听我说,你听我说,陈主任,你可不能拿一个梦来冤枉我。我要是对你有半点歹心,我情愿去汽车下轧死……”
“你吃饭。我只是说说而已。”
我有点后悔,也许不该前来说梦,更不该盘问他的夜间活动,让他吓得语无伦次而且眼球暴突得这么大。倘若吓出了高血压或神经官能症,吓得他一赌气跳了楼或抹了脖子,我该当何罪?不错,扣子是他的,但不可能是前几天他无意中掉在值班室的么?脚印像是他的,但穿四十三码球鞋的人岂止他一个?……这样想来,似梦非梦的黑影在我的记忆中有些模糊了,也不太像小周了。
他母亲此时从里屋走出来,问儿子:“菜刀呢?”
周中十闷声闷气地说:“什么菜刀?”
周母说:“你记性给狗咬去了?你昨晚上把菜刀塞在书包里拿走了。害得我今天没刀用,好不方便。”
“我把菜刀拿走了?”
“你看你,总有一天你会忘记你姓什么。”
“对对,我好像是拿了刀出去……我是去砍钓鱼竿吧?”
“你的钓鱼竿呢?”
“是呵,我的钓鱼竿呢?”
“死鬼,快鸡叫了你才回来,晓得你搞什么鬼?”
听到这里,我已经毛发倒竖。周中十昨夜带刀出去干什么?真是去砍什么钓鱼竿?但他刚才不是说他昨晚去了什么南洋公司?而且他为什么眼下突然脸红和手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