辑有诗集《人造的亲切》。
雨后致友人隔着长夜,我听到你内心潮热如溺水的鱼,正经历又一次失语。
雨停之后,我仍为你寻来雨水。即使横卧在你我面前的,只是一方见底的泳池。
你沉湎于友情:三年?或者更远。
你想象那并不存在的边界,一年深似一年——而渐凉的肌肤,已缩成一根磁针悬在我单薄的心脏上——也仅是半只塞着棉絮的耳朵。你谈论我206黑暗的心,像是在用溺水的喉咙发出一枚更沉闷的尾音。
你罔顾历史的样子,如同一个婴儿。
那片模糊的形状,在我将要背过身去的时刻,伸出一簇微弱的光。
而你无力剪断它,无力将温热的气息捞起从池水中,束紧自己精致的内部。
雨擦干你的周身,争执中历史将沉降于反面。凡黑暗之处,必有轻盈的倒立。
选自《西部》2015年第8期有关孤独,捷克小说家伊凡·克里玛(IvanKlima)在《爱情与垃圾》中写道:“仇恨被错误地当作爱的对立面,但事实上二者是两相并存,它们的对立面都是孤独。”而克里玛的伟大同胞博胡米尔·赫拉巴尔(BohumilHrabal)与美国南方作家卡森·麦卡勒斯(CarsonMcCullers)也各将“孤独”嵌入各自代表作的标题,他们的不约而同,意味着孤独(尤其是置身人群中的孤独)已成为现代生活的宿命一种。这首诗中运行的目光也在凝视孤寂深渊,通过与知音对话的象征行动,言说的主体才不至于没有坠入只身一人的黑洞。为“泳池”所表征,水,隐喻孤独,困溺“你”“我”;水,也历经诗意的明暗变幻,以“雨水”为指引,意味着“你”“我”内心之声已显形并交汇——“凡黑暗之处,必有轻盈的倒立”,如这诗的休止音所寄寓的那样,水否定了水,在孤独的核心终究有光透出。全诗恍若南方的梅雨期,低回如缠绕的潮湿,曲婉似绵延的低云,但内里却振作不颓唐,仿佛始终等待下一次秋高。(王辰龙)207张媛媛诗一首张媛媛,蒙古族,现为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大三学生,曾任中央民族大学朱贝骨诗社第十任社长。